第三十二章

“怎么？”

“这个的，听说是红带客派来的探子，被当兵的在卡子上抓住送来的。

官军的马营长是咱们少东家的把兄弟，抓住就叫送到这里来审。那个刚给送来的时候，一直跳着脚的叫骂，篷垢面的像个叫化子，也看不出岁数。

少东家叫把她按在这个水瓮边上，当着满院子男的面把那的扒了个大光眼子，然后叫用皂角给她洗澡，那帮子家丁就跟没见过似的，趁着洗澡的当把那浑身上下摸了个遍。等洗完了一看，你猜怎么着，敢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大姑娘，除了脸和手晒得有点儿黑，一身皮儿又白又，活脱脱儿是个大美儿，不是我吹牛，比咱们少东家的姨太太还白还漂亮。

少东家过去，一手抓着那的，一手抠着那的裤裆问她：你不是叫化子吗？叫化子有这么白的皮吗？老实说：是谁派你来的？来什么？有几个同伙？红带匪现在在哪里？那的让家扒光了眼子这么糟塌，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，却瞪着少东家一声不吭。

少东家就叫把她架到那边院子里，没多久我就听见她的叫声，比现在这叫声还惨。这几天，天天就能听见她叫，有时候上午叫半天，晚上又接着叫，也不知道他们给她用了什么刑，不过听家丁们议论，那除了受刑的时候惨叫之外，还是一声不吭，什么也问不出来，倒真是个有骨的。“文炳听到这里，心中不由流出血来，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。

“红带客？红带客是什么的？”

“红带客呀，最早是省城作工的，在那边造反没成跑过来的，又在陆县和海县拉着农户们造反。他们专门杀富济贫，跟老财们，就像梁山泊好汉一样。”

“他们到这儿什么？”

“他们一造反，家官军就要来剿，官军多，他们少，又没枪没炮的，在山外没法打，所以就跑到山里来了。这群呀，都是些种田作工的，能跑能钻又能吃苦，官军好几十万进了山，却拿他们没办法，倒是让家东一下，西一下地打得损兵折将，要是照这么折腾下去，我看官军够呛。”

“是吗？那他们的被捉了，不来救吗？”

“救可不容易，红带客毕竟少枪少，牵着官军的鼻子转还行，硬打可不行，咱们这镇子里驻着官军两个连，加上咱少东家领着的百十个团丁，守住镇子还是富富有余的，前些时候也抓过两个红带客的探子，关了一个多月，也没见来救，后来两个都叫少东家给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