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

回到镇门里，玉华的眼睛里依然噙着泪。

“华，别哭了，让狗的们看见就麻烦了。”

“看着看见吧，不就是死吗？”玉华哭得更凶了。

“死？这群狗的！咱们死也不能白死啊？就算死也得拉上他们垫背！你说是不是？”

“嗯！那你说怎么办？”

“那个姓胡的！不收拾收拾他，难消我心之气！可惜这小子从来也没轻易露过面，露面也有四、五个保镖，还有枪，咱们赤手空拳的，不能蛮，我看，咱们这么办……”文炳咬着玉华的耳朵一说，玉华的眼泪立刻就收住了，脸上只剩了仇恨的光。

第二天便是阴历初一，镇北的尼姑庵里香火正旺，玉华和文炳两个分别来到尼庵寻找机会，虽说香客们对一身衣烂衫的叫化子厌恶不已，尼姑们却不能对他们不敬，否则佛爷会见怪的。两个在庙外各自向卖香烛的化了一扎香，然后进了庙门，找个偏殿进去，往那里一跪，嘴里念念有辞，几个香客到了门外，见里面是两个叫化子，心中不爽，便转身离去。

见屋内无，玉华从怀里掏出个瓷罐子，把两盏长明灯里的油各倒了一半在罐子里，重新揣回怀中，然后两一前一后溜出庙外，回到镇门，先找个地方把瓷罐子藏起，又起身去乞讨。

这次两个专门向家讨碎布作补衬，叫化子的衣服能穿一辈子，全靠讨来布补窟窿的，所以也没什么可怀疑的，回来的时候，两个的裤腰里已经各自掖了几块大小不等的布。

讨过晚饭，文炳趁天黑街上没，找了一家的稻垛抽了几把稻回来，两个坐在地上编了两根细细的稻辫子。用把两小块碎石包起来，又用那些布包起来，作成两个直径差不多有两、三寸的稻球，用稻辫拴住，自己揣在怀里。

二更天，文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，蒙在几块砖上放在阴影里，看上去像是个坐着的，自己则光着膀子站在一边。

“华，你就在这儿坐着，靠着我的衣服，别不注意看不出来，我去了。”

“嗯，你小心点儿。”

“知道，要是过了四更天我还没回来，那就是被抓住了，你就别管我了，赶快逃命要紧。”

“我不，你不要死！你要回来！”玉华一把抓住了文炳的手，嘴唇哆嗦着，眼泪禁不住又涌了出来。

“华，你不是说过革命是要流血的吗？咱们既然想当红带客，就不怕流血，前面有给咱们作着样子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