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

光泽。指尖触及笺面，竟有淡淡冷梅香萦绕不去——正是先前化解危局时那缕气息。但见帖上：“千纱帐主。余媛”，正文是“专司：温玉承欢，香阵点将”

“凭此谒：酒水免筹，红绡八折”。朱砂钤印“风月通宝”旁，一点胭脂唇印艳如残梅。

我正欲开道谢，却见她纤指虚按唇畔，眼波里闪过一丝与方才慵懒媚态迥异的清冽：“少年，三更梆子五更，借着月光看高低”，说罢又恢复那副迎来送往的笑靥，抿着嘴莞尔一笑，“家舍不得这方产业，适才多有怠慢。下回公子再来……公子这模样，若是点了家，三折便可让您销魂一夜！”

“三更梆子五更，借着月光看高低”这话我听着耳熟，三四天之后才记起来，却是念蕾的哥哥也跟我说过的，说是岳父以前开镖局时用过的一个老切，不过年轻一代的江湖中未必买账。

金素昧从那以后，再不敢带我去那些声色场所了。

烟儿袅袅婷婷地走在我边上，牵着我的手，目光直视着前面的灯火，低语道：“我倒不是因为齐上师的事而感动，只是你连这样的承诺都记得，我想你一定记得更早的红绿之吻那一。”

“这十几年，所有的事我都不敢忘掉。”

烟儿身段渐显，纤秾合度，行走时如弱柳扶风，也许是每天晚上都被宋雍调教，自有其他四都比拟不了的一段妖娆风流，越来越很感。

她注意到我贪婪火热的眼光，突然有些害羞，摇摇我的手：“烟儿将来是你的！”

快到去往通县的岔路，她低垂着眼睫：“你不用担心我，我也一样不会忘记之前的承诺。前天，我父亲和我说要带我和你订婚，我说要再想一想，其实是另有苦衷，将来再告诉你。”

念蕾站在她身边，刚要说什么，却被我制止了：“每个都有每个的况，境遇不同，各退一步。”

行至青云门山径转折处，我攥住念蕾的袖角不肯松手。她嘴角漾开无奈又欢喜的笑，朝其他几个孩子摆了摆手，示意她们先行离去。

“今怎的这般黏？”她拥抱着我，像母亲对待儿子一般的温柔，“跟一只被雨淋湿的雏雀一样，可是受了姜尘的委屈了？”

我埋首在她颈窝，闷声道：“上午没见到风炜与苏冒三……”

喉艰难滚动再三，终是将那根刺吐了出来，“我又想起你要与蓝颜生孩子的事。我怕我捉不成——那一个月担惊受怕，脑子都要出毛病，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的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