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刀记（46卷）（259-263）

无言以对，似正咀嚼他的话意，抑或罕见地起了自省之心。

违命侯走到郎身畔，与她并肩而坐，一同仰望檐外湛蓝的天空。内监院里

排设的阵法，随着极衡咽下最后一气，失去了隔绝外界的禁制效果，夏蝉的唧

唧声倏忽漫入，淹没了整片天井。

大院外，马杂沓、刀板踢靴的吵嚷声夹在蝉鸣间，由里至外，由近而远，

似乎整座衙门的衙差和马弓班都被调动起来，就这么闹烘烘地簇拥而出，不多时

便去远了。可能走得太急，抑或阵法效力未散，始终没摸进内监察看一二。

你问我为什么来……这些不过是顺便而已。如果不是为了见你，说不定，

我便不亲自来了。吵嚷声中，违命侯望着天轻道。

蚕娘莞尔一笑，信手绕着焦枯的灰发。

专程来看我变老么？你这新癖得治。

违命侯仍看着天，笑容里却有些寂寥。

我来送你。

蚕娘杏眸微瞠，凝着那张陌生的容颜，笑意慢慢敛起，好一会儿才又将视线

转回蓝天。不知怎的，神似是释然多了，也同违命侯一般，抬望得有些入神。

之后，又要孤单一阵子了呢。

……是啊。

第二六十折、云水旷鸣，弦歌无因

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。下山时，大腿肌拉长施力，异于平行走惯使，

加上身躯之重，作用于腿脚的劲力反馈，堪堪是上山的两倍；脚力不足者，下行

极易磨耗，纵有内功外门护身，仍忌急切为之，稍有不慎，轻则伤筋挫骨，亦不

乏劳损过度，坏了膝踝关节的。

耿照唯一学过的轻功，乃出自明姑娘亲炙。明栈雪才智之高自不待言，内外

武功都是从实战里淬炼出来，不挟一丝水分。

天罗香的悬网游墙虽还构不上绝学二字，放眼邪派七玄，也算名声

素著了，隐隐成为冷炉谷一脉的号记。行走江湖，但凡遇有容貌绢秀、衣着致

的子，毋须攀爬纵跃，贴着粉壁即能轻巧游上、始终不坠者，十有八九是天罗

香玉面蟏祖的座下——这几乎可说是武林常识。

此等为子量身定作的武功，小巧有余，负着百来斤重的毛族大汉下山却派

不上用场。